陈广达不愧是亲爸。
侄子肠胃感冒了上吐下泻, 自己儿子没染上,白天跟侄子一顿神吹,小旗帜在地上插了一个又一个, 明晃晃的。陈潮要是不跟着烧一通, 好像都对不起他爸为他插的旗。
当天晚上, 陈潮先是觉得不太舒服, 头疼。到了晚上睡前开始觉得胃里烧得难受, 怎么躺都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半天,难受劲儿压不住, 冷一阵热一阵的, 最后还是坐了起来, 去开了灯。
这时候楼下都已经睡了, 到处都安安静静的。小弟每次在奶奶家住都不适应农村的晚上,觉得太静了害怕。但陈潮很能适应, 甚至刚回市里的时候到了晚上九点多外面还灯火通明的,他还不太习惯。
陈潮想去楼下小弟那儿拿点药吃,又懒得折腾, 浑身肌肉泛着酸疼,陈潮坐在床边, 低头想着白天他爸念叨的那几句身体好, 一时间觉得这很滑稽。
胃里那股烧灼感持续不断, 反胃劲儿一直:“让我弟传染了。”
“你发烧了?”苗嘉颜问。
“不知道。”陈潮裹了裹身上的睡衣,“估计是。”
“那你吃药了么?”苗嘉颜也又点冷,声音冻得打着颤。
“没吃,不愿意下去了。”陈潮说。
这样开着窗户压低声音说话,好像瞬间把时间拉回了从前,无形间把俩人之间那些若有似无的别扭劲儿打散了不少,寒风夜幕下,一切都那么熟悉。
“我这有药,我扔给你,你能接住吗?”苗嘉颜问。
“接不住,你扔不过来。”陈潮有点站不住了,说,“不吃了,明早再说。”
“那不行吧?”苗家颜有点犹豫,却又明显不太放心,停顿了下,问,“楼下门锁了吗?”
“干什么?你给我送?”陈潮拒绝说,“别来,太冷了。”
如果是从前的苗嘉颜,这会儿估计早都已经坐在陈潮房间里了。
可这晚的他却只能在自己房间里,看着陈潮的灯亮一会儿暗一会儿,前后犹豫了好半天,才起身站到窗户边问一问。
陈潮说不让他去,苗嘉颜就不敢去了。
陈潮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他们一年半没有见过,再见面苗嘉颜就没有立场再随便过来敲他的门了。
可在陈潮又起来折腾了两次之后,苗嘉颜还是过来了。
伸手进来拉开门,陈爷爷站在房间里警惕地问:“谁?”
苗嘉颜在窗户边小声说:“是我,陈爷爷,我上楼找潮哥。”
陈爷爷说:“是小苗儿啊,去吧,门没锁。”
苗嘉颜拉开门,轻手轻脚地上了楼,他上去的时候陈潮还在厕所,正站在洗手池边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