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维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回到了家里。
瀛洲早就有中式的包子铺,生意也相当红火。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乐意天天起早做早餐,来到早点铺子,整点油条豆浆包子胡辣汤三鲜面手抓煎饼鸡蛋灌饼汤包稀饭的不香吗?
柳生霜月简单的晨练结束,看着刚刚回来的兄长有些奇怪,她并不知道白维其实一夜未归。
白维很少夜不归宿,此时有些莫名心虚感,就像是大晚上网吧通宵到早晨回家,却假装出门买了早餐回来的高中生。
不过柳生霜月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会对兄长的小秘密加以追问,哪怕有所察觉也并未追问,即便是亲如一家人,也要保留基本的隐私。
就好比,即便她知道青春期的白维把本子光盘收藏在什么位置,以及更加偏好哪一类型的爱动片,她也会装作毫不知情,然后偷偷让某些不符合她审美的光碟和绘本人间蒸发。
每次的饭点都是兄妹的交流时间,只不过今天的交流有点艰涩。
双方都各有心事。
柳生霜月的烦恼源头自然是北辰归蝶,以及奇妙的观想梦境中的罗生门、左兵卫老人。
白维的烦恼源头则是源自于柳生霜月头顶的感叹号,以及樱井思的血月病,还有不知如何坦白。
要收留樱井思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正式手续,在瀛洲这种身患绝症的孤女根本没有任何的社会价值,好一点的结果是送去疗养院福利院,成为某些慈善基金用来对外进行宣传的病例;坏一点的结果,大抵直接会死在某个公立医院的走廊病床上。
瀛洲是个资源小国,发展极度依赖外贸和国际市场,资源大量依靠进口,所以无用之人理应被平等的毁灭,会直接被抛弃在主流社会之外。
所以,收留樱井思的社会阻力极小,瀛洲也尚未确立收养子女必须保留一定年龄差的律法,白维有这个意愿,奉行所、官方机构不可能会阻拦,反而会轻松的很,就像是甩掉了破烂的包袱。
那么问题还是源自于家庭内部,柳生霜月能否接受这个小姑娘就是最大的问题。
白维可以一意孤行,但也不能忽略妹妹的意愿,他虽然可以照顾樱井思,但是同样作为女性的柳生霜月也会承担相应的生活压力。
于是白维开口:“霜月,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柳生霜月抬起眼睛,咬了口烧麦:“怎么了哥?突然这么认真。”
白维神情严肃:“你觉得,如今在瀛洲待着还习惯吗?”
柳生霜月指尖一僵,不由得紧张少许,她点头:“很习惯,我是瀛洲人,环境也是熟悉的,还在上学,都挺好的,只不过……”
“只不过?”
“哥是不是觉得还不习惯?还是待在明国那边更好一些?”她忐忑的问,不安的捏住了包子的面皮。
“……”白维无言的摇头:“你误会了,我想问的是,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过的还习惯吗?”
“难道不是一直就我和哥待着么?家里一直就两个人。”柳生霜月奇怪道。
白维表情微微变化,他张了张口,然后挠了挠头,烦恼着怎么说出口。
整理好言词,斟酌了一下,最后苦笑着直接开口问询。
“我也不兜圈子了。”
他看着柳生霜月,认真的问:“你愿意让这个家里再多出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