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维认真的思考了三秒钟。
他缓缓说:“怕。”
……大概。
在他现存的记忆中,死亡并非那么遥不可及,也并非那么永恒可怕,更像是一个迟早会到来的老朋友,指不定哪天就跳出来,给你一个措手不及的热情拥抱。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白维指着自己:“我才二十岁,怎么可能不怕死?”
“那,哥想着要好好活着吗?”柳生霜月又问。
“嗯……我是不是最近经常外出鬼混,惹你生气了?”
“才不是,我怎么会嫌弃哥!我家很有钱的,任你鬼混都没关系,而且……”柳生霜月先是慌乱的解释了一句,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正襟危坐,轻咳一声:“我才不是嫌弃兄长,我只是说,哥现在似乎缺乏方向性,而且看上去总是一副……”
她想了想,抬起眸子,说:“很寂寞的样子。”
“这里是瀛洲,当然寂寞了。”
“可回去明国就不寂寞了吗?”
“回去的话,有同学,熟人,或许还能和年轻女孩约会……”
“哪怕哥能同时和好多个女孩子约会,就不寂寞了?”
“对。”
柳生霜月皱眉道:“我不相信。”
“我没说谎,人长大了,就该结婚生子,忙碌起来,也无所谓寂寞与否了。”
白维放松身体,双手按住榻榻米,往后仰起,看向天花板,无奈的一笑:“只是……”
“只是什么?”
“这只是随波逐流的活着而已,与其说是活着,不如更像是生存,靠着惯性活着。”
伟大的事,我已经成就了。
漫长的一生,也重复走过了。
并不是觉得有些厌倦,只是多多少少,像是缺失了什么。
白维失笑:“或许只是矫情而已,人又不是非得一个目标才能好好的活着,这样不也挺好?”
柳生霜月否认:“并不好!”
她一直认为,兄长自从经历了麒麟赛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外在没有改变,但内在彻底变化了,并不是锋芒内敛,而是失去了锋芒和獠牙,也彻底丧失了锐意进取的心态,变得随心随意,对大多事也变得不在意了,变得屈居于平凡。
他失去的并不只是自信,还有人生的目标。
梦想是火种,是人内心的驱动力,一旦火种熄灭,就会失去方向,如同航行的船只没有了道航,也找不到天空的北极星。
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哪一个兄长她都喜欢,只是不想看到他如此失意的落魄模样。
她更想看到她的兄长站在高处光芒万丈,然后对着周边的人大声炫耀进行夸耀这是她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