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望的尸体,被黑虎山匪首赵昌虎手下的三名小土匪,用人力车连夜赶路运回陈府大门。
大清早,陈家佣人阿祥,正在打扫陈家院子,瞧着大门外面,那三名陌生的年轻男子,以及人力车上盖的破旧麻布棉被,阿祥心里打了个寒颤,回想起两天前去和县收账的大老爷,大少爷,以及管家陈久,阿祥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名土匪走过来,卸下土匪恶狠的面具,言语温和:“我有事找你们陈家家主,麻烦你去禀报一声。”
阿祥再瞧一眼,那人力车,声音微颤:“那人力车上,躺的……”
高瘦土匪神色微怒:“你负责去禀报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阿祥放下扫帚,惶恐不安地去禀报,陈家大奶奶吴凤芝。
吴凤芝正在屋里和儿媳妇方宛如吃早饭,促膝谈心,婆媳相处融洽,其乐融融。
阿祥来到了大奶奶屋里门口,神色慌张道:“大奶奶,有三个陌生男人,拉着一辆人力车到陈府正大门来,说是要见你。”
吴凤芝的心不由得一颤,拿着饭碗的右手一抖,饭碗落地,碎片四溅,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婆媳二人,迅速来到陈府大门。
凝视眼前的一幕,吴凤芝的心已揪住,定神望向人力车上,铺着一动不动的麻布棉被,她似乎明白一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方宛如面露哀伤。
三匪中年龄最大的土匪,向吴凤芝微微鞠躬,轻声道:
“大奶奶,陈老爷的不幸遇害,我们深表痛心,我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老爷子送回陈家来,让他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吴凤芝悲痛的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的手轻轻掀开破旧的麻布棉被,两天前,对自己许下诺言,说好了收账回来后,卸下肩上的担子,要好好陪伴自己后半辈的丈夫,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双目紧闭,脸色发黑,胸前的血渍,渗透了灰土布棉衣,染了一片。
丈夫的惨死,吴凤芝的心像一把把锋芒的刀刃,不断地抽着她的每寸肌肤,她只觉昏天暗地,身子一斜,泪流满面的方宛如,立即扶稳婆婆。
吴凤芝从儿媳怀里,缓了口气,站稳身子,凝向三位土匪,眼眶噙泪:
“请问一下三位兄弟,是谁对我家老爷下的毒手?老爷的的兄弟陈久,儿子陈世轩,他二人是生是死?”
戴着黑色棉帽,留着八字胡的高胖土匪,开口道:“我们三人是和县莲塘村人,因为庙会马上就到了,村长说祭拜用的香烛不够用,吩咐我们三人,去做香烛生意的韦靖荣家里再买一些,当我们去到韦家香烛店铺的时候,就看到了陈家大老爷倒在血泊中,没看到其他人。”
矮瘦土匪接着说:“我们害怕极了,我就去禀报村长,村长过来一看,就认出陈家老爷来,他说陈老爷与另一位叫陈久的兄弟,每年都会去一趟莲塘村,把香烛送到韦靖荣家,他见过陈家老爷几次面,也曾在一起饮过几次茶,聊得投机,陈家老爷子,自然就说出自己是哪里人,村长也因此知道陈家地址,于是村长就吩咐我们三人把老爷子运回来,让老爷子落叶归根。”
“那韦老板人呢?”吴凤芝含泪问。
“韦靖荣一家,已不知去向,香烛门铺的大门敞开,香烛散了一地。其它的,我们就一概不知了。”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土匪回答。
吴凤芝不再问下去,泪眼凝向佣人阿祥,强忍内心的伤痛:“阿祥,叫黎叔拿些盘缠出来给三位兄弟。”
“是,大奶奶。”
黎叔一会儿就出来了,把手里拿的几块大洋,交给吴凤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