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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窗外的月光冷沉沉的, 照在绿荫常驻的四合院落里,泛着幽凉的清光。

说话时,且惠那双纤细的脚从高跟鞋里抬出来, 盘在蓝丝绒床尾凳上。

她的声音轻而小,删繁就简地讲了这些天的事,越说头垂得越低。

到最后几乎是抬不起来了,心有旁骛的,一味地盯着细长的指尖看, 脸色苍白。

临了,且惠吸了一口气,“就是这样,我抱完了他, 就不敢再见他了,总是亏心。”

幼圆听不过了,骂道:“亏什么心啊!你因为害怕主动抱他,是他占了便宜好不好!”

真是这样吗?

那沈宗良可丝毫没有占便宜的觉悟, 反倒能训一训她的话,把她吓得避猫鼠一般站那儿不敢动。

且惠摇摇头,她想的是另一层, “不管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我都要早点搬走。”

幼年的经历作祟, 她习惯性地躲避一切对自己有干扰的人和事,哪怕是她很喜欢的。

她相信,人生一定是越聚焦越好,越简单越好的。

“干嘛要搬走啊?”幼圆和她的看法不一样,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她茫然地扭头问道:“什么机会?”

“去牛津的好机会啊。”

且惠立马否定了这个提议, “我当时也就那么随口一提,不是真要去。”

就算是要去,也不必靠沈宗良的关系。

远大前程,她自己可以挣。

她心里真正想的,其实是回江城去读研,反正哪儿都卷得厉害。

如果不是董玉书非要她考,且惠可能连雅思都不会报。

就算她短视好了,她实在不愿妈妈做力不能支的事,花了大价钱出国的背后,一定是比现实价码更高的期许,因为过程太艰难,妈妈会无限扩大对她职业起点的期望值,她承担不起。

董玉书为了她隐忍太多、牺牲太多,她的希冀凌驾于其他任何事情之上,把且惠高高地架起来。

这么多年,她完全以自身为受力面,在承受着生活的全部剧情。犹如置于炭火之中,快要烤坏了。

她不想出国这件事成为一把烧毁她们母女关系的大火。

屋子里有片刻的静谧,随后,响起幼圆的辩证分析。

她说:“反正我没听过谁能近得了沈宗良的身,今晚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那种情况下,你随便抱个人啊、靠枕啊都不奇怪,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推开你。”

说了那么久口都渴了,且惠拧开了瓶盖,送到唇边刚要喝水。她接着往下问:“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