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吧。”
山田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哈腰的走进来。
他来到会客厅,跪坐在榻榻米上,感叹道:“真是好大的一座宅子啊,就二位两人住吗?”
言罢,他递出一张名片:“您好,我是山田,负责公司的地皮收购业务。”
柳生霜月正要泡茶。
白维却示意不用,他自己主动动手。
日本的茶道源自中国的广东潮州,源自工夫茶,只不过形式要更加繁琐,也需要专门的品茶的茶室,太过于讲究,反而失去了工夫茶原本的底蕴,因为工夫茶最初的意思就是‘趁热喝’……当然,工夫茶高温容易烫伤食道,导致食道癌的高发,少喝为妙。
白维用的只是最简单的泡茶手法,然而即便是简单的泡茶手法,也有讲究。
净手、洗壶、入宫、冲泡、拂面、封壶、分杯、回壶、奉茶。
不必要追求每一个工序都做的太过于到位,茶到底好不好,最后还是看茶叶。
茶道是陶冶自己情操,所以工序以个人习惯为主,流畅最为重要,能自斟自饮自成一体,便已算入门。
柳生霜月看的眸子瞪大,她以前可从不知道自家兄长有这能耐,这熟练流畅的手法,俨然已经是品茗高手了,比她年幼时学了两三年的茶道还要自然,仿佛喝了几十年似的。
“请用吧。”白维呈上两倍颜色清淡的茶:“明国的茶,不着绿色。”
山田端起茶杯,饮下一口,呵出一口热气:“好茶……就是有点烫了。”
“心急喝不了热茶,是明国的古训。”白维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明国人……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明国人和瀛洲人不重要。”山田礼貌的笑着:“您是这家的少主,说了算话。”
“确切而言,是‘临时监护人’。”白维纠正。
“是是是……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沟通一下,这么大的一块地皮,不知道白先生,有没有卖掉的打算呢?”山田拍着胸口:“价格上一定给足!”
白维笑着,端起茶杯,吹了口白气:“这你问我不合适。”
“您当家,有什么不合适的?”山田俨然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并不是很在意柳生霜月的意见。
大正时代的遗风,或者说,陋习。
白维娓娓道:“柳生一族,过去也是持有流派匾额的剑道名门,这么大的宅院,超过一半的部分,都是教授弟子用的。”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过去了,但舍妹的天赋极高,未必没有机会重开。”白维放下茶杯:“她现在就读于旧江户的极东大学分校,学历上是足够了。”
山田摇头失笑:“当家的,您这话就有些小觑了剑道了,现在的旧江户内的剑道馆不过五座,哪一家不都是弟子数量众多,但这名声都是从御前大比上打出来的……不是我小瞧柳生大小姐,她还是太年轻了,而且想必也没有获得本流派的免许皆传和师范或者师范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