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还没察觉,像以前那样询问着他的学习。
段一哲头脑一片空白,他稳住自己的声线,平静地跟段仁聊了几句后,把电话挂掉。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手中的金属掉落在地,段一哲摊在椅子上。
那细微的声音包含了极大的信息量,声音的内容与之前的事联系在一起,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父母工作都这么忙,连过年都不能一起回家,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打电话回家的频率越来越少。
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好像都成了笑话。
简简短短的两个字,成了摧毁他信念的利器,心里建立起的想象中的家瞬间崩塌。
心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他的世界变得黑暗,
他就像牢笼里的傻子,笼子外面两个冷血的动物扮演着跟他最亲近的角色,用拙劣的演技欺骗着他。
心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他的世界变得黑暗,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既然是毫无意义的事,那还做它干什么呢?
他开始抛弃自我,义无反顾地坠入无底深渊,活得离经叛道,打算堕落地混完这一生。
可他却在无边黑暗中窥见了天光。
他记得,以前,他走在路上的时候,看见过一种自然现象。
几朵厚重的云拼在一起,把后面的太阳挡住,云朵直接拼接得不紧密,导致几缕浅浅的光芒从罅隙中穿出来,浅淡温和,很美。
像有人端了一盆子阳光,躲在云层后,将阳光对准缝隙倒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梁冬忆就是躲在云层后的人,慷慨地将光芒分给他们这些在黑暗里腐朽的人,引诱着他们向光靠去。
*
段一哲把那个奖杯放好,洗了个澡,早早地上床躺着。
睡不着。
他手臂搭在额头上,想着白天梁冬忆说着的话。
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感受过舞台的灯光,掌声,所有人的呐喊,谁还会心甘情愿地站在舞台下?
他没办法忘记,当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和他一个比赛的亚军出现在电视里头,代替他参加比赛的失落。
那是他该站的地方啊。
重新跳舞,站回舞台,之前不是没想过。
只不过,那时没有为之追逐的信念。